

外交部通訊|第
32
卷|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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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訣
離開紐約整整十二年,那庭前紛然飄零的落葉,玄關秋陽斑駁的光影,總是在不期然
的時刻幽幽浮現。當初離去難以割捨,因為紐約是此生鍾愛的異鄉,鍾愛讓人神往,讓人
懷念,最終也讓人斷腸!
別離的時候總要說再見,跟沈公說再見,再見卻不會在有生之年的明天。於是我終於
明白所謂死別決絕沒有餘地的痛苦,我也終於明白死別就是沒有以後,曾經有的,不管你
願不願意,也不管你有多愛,後面已經沒有故事!
原來這就是失去!原來節哀順變只是面對人生極致哀傷不知所以時唯一的應答!沈公
從來不懼談生死,也許這是數十寒暑累積的人生智慧與豁達,如今我卻相信離去的本身並
不意味著結束,對我們而言今後的漫漫歲月,我們以另一種沒有沈公的方式活著,在我們
有生之年,在人生不可逆料的迭宕起伏中,在內心深處有一個與沈公共棲的角落!
紐約的繁華沒有變,人們忙碌的生活也沒有變,只是我已不知道將那氾濫無歸的思念
和憂傷向著哪個方向吹?我不知道
2010
年與沈公的會面擦身而過後,電話那頭就是永遠的
沈默!至今未完成的書稿,是我對沈公多年來的鼓舞和關愛永遠無法報答的殘篇,像一盤
無緣結束的殘棋。曾經的殫精竭慮,曾經的浴血搏殺,都失去了實質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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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及沈媽媽伉儷情深。(攝於彼得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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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親致筆者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