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漢江的水,依舊在流
蔣經國先生年輕時,在江西南部服務,
寫過一篇感人的散文,題為「贛江的水,依
舊在流」。我援此例,是有感於久不見漢
江,而且它未改名。
1983
年初抵漢城,震懾於這座城市的
規模。它有世界最大單一城市之稱,人口、
面積和建築物等,都是臺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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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以上,早
已不是臺灣中學地理課本所載,韓戰前後的
殘破景象。由於反差太大,我的心情沉重起
來,想到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之類熟透的成
語,竟然就是我們的現況,實在始料未及。
此刻的漢江畔,遊人或垂釣,或散步,
一派悠閒,很難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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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公里外,一如臺
北與中壢的距離,就是前線板門店。當時的
淡水河號稱黑龍江,異味撲鼻,乏人問津,
對比太過強烈。我的首度韓國行,如遇風雨
的衝擊。
1989
年再訪漢城,前一年韓國已舉辦
過奧運,高聳的選手村,成為國民住宅,這
座城市的場面更大了。再度進入中華民國大
使館,大使從薛毓麒先生換成鄒堅先生,不
變者,俱為謙謙君子。大廳的牆上,鐫刻了
蔣介石總統的題詞,首句為「韓國古稱君子
之國」,君子派駐君子國,誰曰不宜?我卻
在偌大的使館中,想到韓國遲早會和我們斷
交。這樣的悲觀,不僅來自「勿友不如己
者」,韓國不會這樣想嗎?更重要的是,大
陸太大又太近,影響朝鮮半島至巨,中華民
國政府離開大陸太久,與大韓民國的歷史情
誼,能拉多長呢?
1991
年,南北韓同時加入聯合國。
1992
年,韓國與我國斷交。
斷交是必然的,沒有中共的加持,韓國
就進不了聯合國,它必須回報,甚至主動投
懷。當時的韓國外長即稱,假如不與大陸建
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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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亞洲四小龍第一個除名
的,就是韓國。現在,韓國是世界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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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經濟體,最大的貿易對象是大陸,猶勝美國
與日本。因此,犧牲與中華民國的邦交,算
什麼呢?
同時,犧牲在臺北的韓國大使館,算
什麼呢?那棟別緻的建築物,位於臺北市忠
孝東路,後來成為觀光局的辦公室,最終夷
為平地,如今即將蛻變,化為大巨蛋的一部
分。倒是漢城鬧區的中國大使館,歷經大清
帝國、中華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依
然為外交官所用,只是館內蔣總統的題詞,
必已無存。對中共來說,這又算什麼呢?
斷交那一幕,依然深印心頭。夏廣輝
先生曾在館內熱情招呼我們,如同家人。這
位山東華僑在降旗那天,和數以百計的館員
與僑胞揮淚痛哭,是如此無助。我在臺北
的電視機前,想到他們的無辜,以及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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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OFA Quarter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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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ember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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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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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