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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癌記事
您處理任何事都一絲不茍且持之以恆，
剪輯報紙健康版和寫日記是不曾間斷的功
課，剪報郵寄美國，用紅筆標出重點並加眉
批，日記中更隨時留心每個孩子的身體狀
況。您專屬的藥箱中藥物齊全，永遠是家中
的小護士。
您一生好強，上了九十歲，不肯拿拐
杖、不肯搭手扶梯、不服老、不認輸。當您
被診斷出癌末，強迫自己持續外出運動，一
心欲戰勝病魔。從醫生口中得知結果後，您
依舊豪語：「胃癌算什麼？拖個兩三年不成
問題」。
從確診到往生，您冷靜如常，沒有掉
過眼淚，不曾亂發脾氣，只說一生了無遺
憾。得到消息的那晚，下班趕回去看您，
您不經意的對我說：「六年前遊黃山途中
逃過一劫，這次，怕是躲不過了。」父親
外表看似堅定，實則內心脆弱，渴望家人
的照顧與陪伴。
您以無比的意志力對抗病魔，忍常人難
忍的苦，對病情瞭然於胸，從不放棄希望，
總是期待奇蹟。幾次和母親單獨相處，以為
要說說體己話或交待後事，卻次次落空。女
兒猜想，您一定有很多話想說，但卻不知從
何說起，又該交待什麼，真的語到訣別，您
必然不忍家人離別之痛。
您最細心，熟記八個孩子的誕生時辰，
小時候的照片相簿、獎狀獎盃、證書、紀念
冊等，都勞您幫忙搜集，妥善保存。您在病
中憶往，從軍、從公、遇到的挫折和提攜的
貴人，撙節公帑獲高層讚賞、肯定；破格擢
升為第一名參事，臉上寫滿驕傲與自得。
「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是您待人接物的座
右銘。
一個月內兩度進出醫院，回家後的支持
療法無法改善狀況，居家護理師遂安排您住
進安寧病房，那時您已無力下樓，救護人員
將您背下樓梯的剎那，母親撫胸痛哭，心知
不妙，怕您此去再也回不了家。
您選擇大德病房為您人生終點站，在安
寧療護過程中，病患有最大的自主權，更獲
得身心靈的平靜。家屬也獲得完整的照顧。
我們在那兒意外發現一群天使，淑文發明的
沐浴床讓您開懷舒暢；存白、美娟和多位不
知名的志工，全成了您的忘年交。萬般疼惜
兒女辛勞的您，不忍次子在病床前徹夜苦
讀，準備博士論文，竟同意放棄急救！
身教言教
往生前三天，醫院舉行家屬會議，您
堅持列席，還吩咐要為八位參與的醫護人員
準備飲料。主治醫生問您，有何牽掛或放不
下的事？深知子女們會搶著奉養母親，您搖
頭笑答：「沒有放心不下的。」您接著點頭
說：「全都交待清楚了。」家人暗自焦急，
隻字未提，從何交待？事後，在書櫃中翻出
九十四年十月以毛筆書寫長達八頁之遺囑
初稿，和九十九年底修改的定稿。「蓋人生
百齡終必歸真返璞，其究竟何時西歸非事先
懷舊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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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OFA Quarter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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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tember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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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