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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步行二十分鐘到芝山巖山腳下較便宜那
家去買，還為此沾沾自喜，天啊！您可知我
們知曉後心都在淌血？您克勤克儉、一分一
毫省下來的積蓄，教兒女們怎用得下手？
福至心靈
您一向避談身後事，雖預立遺囑，即便
親如夫妻也未曾出示或交待。九十大壽慶生
後不久，您突然心血來潮，要求大姐掌鏡，
且將兒孫們送的賀卡及禮物分別取出並逐一
合影，不厭其煩更換數套您鍾愛的服裝，穿
上、脫下，全身、半身、正面、側面，耗掉
不少體力，但您始終喜悅。留影完畢，堅持
把貂皮短外套寄還外甥紅鈞，名錶則退回女
婿鴻森，這就是您特立獨行之處，不願欠情
太多，又或許預感自己已用不上這些貴重禮
物，倒不如趁著全新歸還。喪禮上懸掛的照
片正出自這一系列笑逐顏開、春風滿面的得
意照。
另外一件事也透著些許玄機。五月初，
您已經感到身體虛弱，某天在留了字條給午
睡的母親後，獨自前往拜訪一位十來年未曾
謀面的老友。您事後說，老友添第三個孫女
時，您忘了送禮道賀，內心始終掛記著，特
地補送兩瓶老酒。您在大德病房對母親說，
還有一位李姓友人曾有恩於您，已來不及親
往道謝，囑咐母親幫忙送兩瓶好酒。喪禮結
束，母親隨即為您完成未了心願。
您勤習書法一甲子，尤以篆字「百
福」、「百壽」見長，海內外識與不識的
朋友、或他們的外籍友人紛紛索求，您向
來有求必應，惜緣惜福，還用筆記本逐一
記載。說也奇怪，四月份求字者甚眾，您
不顧手指早因過量書寫而動過多次手術，
熬夜趕出後讓他們帶回美國。猶記舊曆年
時，我貪心的收藏多幅，深怕絕版。您看
在眼裡，幽幽道出：「年年都在進步，明
年還會寫啊！肯定寫得比今年更滿意！」
言猶在耳，筆墨靜列，只是書桌前振筆揮
灑的身影已永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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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書寫的認真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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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農曆年父親寫的春聯。
懷舊專欄
58
外交部通訊｜第
32
卷｜第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