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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被診斷出胃癌末期，胸口悶得發慌、仍執
意以蒲扇驅熱，用力揮舞，試著揮去這場惡
夢。兩個月後，母親讓蒲扇陪您去了天國。
相信在您生病期間，最渴望養病的地
方，應屬嘉義市啟明路的老家，也是我童年
成長的樂園，寬廣的庭院種植許多果樹，靠
近大門處搭建了棚架，垂滿葡萄、絲瓜、
瓠瓜，孩子們就在架下那一大片水泥汀上玩
耍。那時您每天下班進門後就先忙著澆花，
夜晚在涼風習習的吊床上，就著蛙聲蟬鳴以
及柔和月光入夢……。
節儉成性
您生性節儉，老天也為您匹配了一位
巧手賢妻，什麼用品都能為您縫補，放眼望
去，涼鞋、拖鞋、睡衣褲、呢帽、手提袋、
鑰匙包……。您始終珍惜那只補綴再三的零
錢小包，母親整理遺物，望著它，不禁悲從
中來。您總捨不得換個有電梯的房子，以致
九十歲的您始終得上下四樓公寓，嘴裡說是
運動，但回家上得樓來，總在門旁的竹凳上
坐好半晌，才有力氣彎腰寬鞋。看在眼裡，
女兒怎能不痛！
幾十年前，十口之家就靠您一份微薄的
軍職糧餉，母親為食指浩繁而絞盡腦汁，總
在臨收市前才去市場，多年來，攤販慣性的
為她留下瑕疵品，半價成交。從小被教導一
個觀念：爸爸賺錢養家，一定要注重營養，
把最好的留給爸爸。
現在，兒女們的家庭都豐衣足食、生
活無慮，珍品都往家裡送，姊妹們上菜場時
不忘為父母親準備一份，冰箱裡堆滿生鮮蔬
果，可是，您的習慣卻悄悄變了，變得喜歡
逛菜市場，專挑些熟透的、壓傷的水果，母
親常說：「妳爸比年輕時好伺候，盤底菜尾
或隔了兩三天的剩菜，都捨不得扔。」我常
在思考，您胃中的壞細胞是否因吃下太多不
新鮮的蔬果所致？還是，您的惜物惜福造就
了您的高壽？
您節儉的程度已到「不可思議」的地
步。出院時，醫生再三交待：「病患的血
糖偏低，不可單獨外出，萬一半路上暈眩
昏倒，後果不堪設想。」可偏您凡事不求
人，洗滌內衣褲不假手他人、就醫向來單槍
匹馬，不准人陪，不知情的醫護人員都認定
您是獨居老人。縱使到了人命關天時刻，也
不開口求助，想吃燒餅油條，卻因對街早餐
店的價錢比一般略貴十來元，您寧可捨近求
懷舊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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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OFA Quarter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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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tember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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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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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往生前半年所留下英姿。